玄月镜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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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晓/裴洛/短篇】清霜

清霜(阿布x晓元|裴元X洛风)

 

【致好西皮 @Rusian夜 的生日贺文】

 

宝应二年二月初二,他走后的整整第七年。

阿布合上手中的书卷,抬头望向一碧如洗的蓝天,花海氤氲着草药的香味,有雁从南方归来,鸣声不止。

又是一年春天。

——题记       

 

这是他第一次来纯阳。曾听那位在落星湖养伤多年的道长无数次的提起这里,梦中的故园,说着说着便眼中含泪。那时的他年岁颇小,还未曾理解。

后来同师父外出游历,去过苗疆,也去过塞外。见识过五毒潭的奇花异草,也见识过昆仑的冰雪刺骨。他一直以为,道长口中的纯阳,华山顶上,终年飘雪就像昆仑一般,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那样冷的地方,又有什么值得怀念的?那样冷的地方,或许连人心都是冷的。

只是今日一见,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位道长会如此挂念这里。

纯阳的雪,如此温柔。一如那位道长,也一如那个孩子。

呵,如今以不是孩子了。

他温柔了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摸了摸背上的剑,理理衣襟便进了纯阳宫。

他要寻的人不在纯阳宫。有纯阳弟子领他去了玉清宫遗址,只见着满眼废墟,和废墟上覆盖的一层冰霜。

“这位先生真是抱歉,我纯阳宫正在重建,您要找的谢师兄并不在纯阳。自长安一战以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纯阳弟子满脸歉意解释道。

他沉吟良久,只得摇头离开。

七年战乱,七年离散……他该如何去寻那人。

风中闻得鹤唳,松涛阵阵。

 

后来他便回了长安,在长安郊外随着师叔一起救济灾民。动乱之后,长安城亦是一片疮痍。

这一日他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于枫华谷。看了内容,他惊愕半晌。随即便整了行李药物备好快马便急奔枫华谷。

在午阳岗的客栈里寻着了人。看到的那一瞬,心潮澎湃。他跪下来便唤,语带泣音:“师父!”

榻上的人微微偏头,一双眸子藏在药布下看不分明。曾经如墨的长发如今也添了几缕清霜。

师父轻轻一叹:“七年了。阿布你上前来,让为师好好看看。呵,哭什么?为师只是一时失明而已。”

他立即抹了眼上前,跪在师父的榻边,取了药枕便帮师父诊脉,待心中有了结果便放下心来。如师父所言,确实是一时的,不过是药物的作用。便提笔开始和师父商量药方。

“敢问师父……”他正想问些什么,却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回头看去。逆着光看不分明,只是高束的莲冠下那满头华发映着日光,刺得人心疼。

“这是阿布吧?都这么大了,”来人笑呵呵地,走过来便摸了摸他的头,“还记得我吗?”

“洛……洛叔叔?”他惊讶。来人正是当年在落星湖养伤的道长。

道长颔首:“七年不见,确实变化甚大。说实在的,那日初见晓元我也是吓了一跳,竟是险些认不出来了。”

“晓元?”他心中一悸,忍不住摸了摸背上的剑。

道长看着剑,“咦”了一声,“这是晓元的剑,我记得是他十岁时我送的礼物。怎么在你这里?”他一愣,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师父轻声一笑,凭着感觉扯了道长的衣袖,摇了摇头。道长仿佛思索了一下,随即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然。

“这是晓元送我的……洛叔叔,请问晓元如今身在何方?”他急问。

道长安慰道:“我昨日才收到他的信。他自告奋勇去了五毒寻找药材为你师父治病,想必这两日便可回转,放心吧。”

他终是放下了心。此前托万花联络网寻找多日都不得消息,原是去了南疆。

“七年未见,想必你们都认不出对方了吧。”道长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他望着道长,心中却忽然五味杂陈。

他还记得万花封谷的那一日。道长得知师父悄无声息的离开,立即拔剑冲向凌云梯,拼着性命不要硬是运起梯云纵上了凌云梯,他在下面,分明看到道长上去后便口吐鲜血,染红了衣袖。

那时他想,若是他也能像这位道长一样,为了什么信念哪怕拼了命也要做到,那该有多好。道长的信念曾经是静虚,是纯阳。所以师父从来不说。师父不愿道长做出什么选择,即使是最后一刻不得不离开,也瞒着道长……当他看到身着白色道袍的道长站在凌云梯上,烈烈长风鼓起衣袖,剑意凛然。他心中默默叹了一声。

总算是,师父多年心愿得了。

后来,偶有消息传回谷内,道长追着师父去了战场,伴随左右。

再看眼前,他鼻子一酸,低头默默收拾的桌上的药包后,向师父微微鞠躬请示:“师父,徒儿先去煎药了。”

师父只点点头,尽管看不见眼睛,却依然让人感到慈祥的目光落在身上,一如当初。

道长只是拿着他写下的注意事项仔细斟酌,不时问:“裴元,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不知道这七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师父和道长的满头白发,终是疾苦为多吧。而那人也不知如何了?这七年来……世事变迁。

他一边扇着炉火,一边回忆起七年前那场分别。那时的他们,不过十来岁。那时的他们,如何识得离别之恨。

“阿布,我要和师兄师姐们一起下山了。”那时的他们偷偷溜到无我居,坐在瀑布上的石头边,听着水声潺潺,水雾迷蒙了一片。听了那人的话,他沉默片刻。那人却自顾自地从背上取下剑交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这把剑是师父送我的礼物,我现在送给你了,阿布,等我回来啊!

“对了,我下山的消息别告诉我师父,他要是着急起来不肯乖乖养病就不好了。阿布,我师父就交给你啦。”

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随即从腰间取下随身药囊,帮那人系到身上。“那你也要多加保重啊,可别像小时候那样随随便便就哭鼻子哟!”他笑着说。

后来他们分别,那样一个明媚的春天,却狼烟四起,命里沉浮。

到如今,这漫山遍野的红枫依然记载着曾经的硝烟烽火,这层层落叶之下,埋着的又是多少尸骨。

幸而那人平安,也幸而他们终有重逢之机。

想到屋内两位长辈,他不由心生羡慕。若是有一天,他与那人也能执手相伴,直至清霜满头,该有多好。

不小心扇得急了,有浓烈的黑烟从炉膛中蹿出,呛得他咳嗽连连,起身踉踉跄跄的推门出去,咳得眼睛里都冒出泪花花。

“诶?这位道友你没事吧?”清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有人伸手帮忙拍他的背,他不由一怔。

回过头去,只见来人一身白色道袍胜雪,目光清澈隽永,一如最初。那人就这样含笑望着他:“阿布?”

纵使时光百转千回,却始终春日清和。

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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