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镜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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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埋骨(1)

 

广袤的昆仑,风雪如刀。

西昆仑,恶人营地,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如今遍布血腥味,处处肃杀。

“好小子,今天杀得真爽。那帮耗子忒烦,老子早就想这样活剐了他们!”

“得了吧老唐,你也就口上说说,若不是阿桓你现在还不是,”年轻的医者手下缠着绷带一紧,让老唐歪着嘴倒抽口凉气,“给耗子当了下酒菜。好了,又是一条好汉。”

老唐嘿嘿一笑,粗砺的手掌摸了摸一边的机关弩,眼睛里满是血腥。

医者端起水盆正要泼出去,看到走进营地的人,大声打招呼:“哟阿桓回来啦今儿个收了多少人……头?”

看着脚下插着的剑,医者无奈耸肩,随即太阴一哧溜转身便跑。

岑桓抿了抿唇,面容冷肃,浑身如雪道袍如今却沾满鲜血,活像地狱里的修罗,踏着如火红莲而来。

他一言不发,坐回篝火旁便擦拭起了陪伴他许久的那柄利剑。剑上仍然残留血水,就这样滴到火中,发出微弱的嗤嗤声。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日,父亲带着他逃离了家,站在山坡上回望自小生长生活的村庄淹没在一片火光中,他搂着父亲的脖子无声而泣。

“桓儿,为父不求你能复仇,但是别忘了我们岑家的恨……活下去。”

什么恨?

岑桓无声一笑。

灭门之恨。

他背着仇恨走到现在,背着仇恨艰难执剑,背着仇恨于一片火光中杀了出来……他只是想要活下去。

一切不过奢望。

剑上血水已经拭尽,岑桓反手将之插回背上的剑鞘。转身便看见营地门口倚在门柱上的金黄身影,双手抱臂,正饶有兴味地望着他。

岑桓淡淡望了他一眼,直接离开不欲与之一言。

“道长这是看不起本少爷?”那人挑了眉眼望向他,言语中尽是轻佻之意,“本少爷可是为……”话音未落,一缕清风携着凌厉剑气而至,直取那人面门。那人叫了声好,随即一扭身子,泉凝月云栖松一开,却是不欲与之动手的架势。

仿佛是早已习惯了一样,岑桓只是收剑,转身即走:“叶轻泽,恶人谷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啧,真是无趣。”叶轻泽吹了吹轻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送着岑桓进了帐篷,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昆仑之寒是他这个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少爷不曾料到的,但是如今也已经习惯。追着岑桓从杭州到昆仑,一次又一次拔剑相向却总是这般结局。岑桓啊岑桓,你的心果然是冰雪做的。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叶轻泽笑了起来,脸上全是自信的神采。我叶轻泽认准的,便是死也绝不放过。

 

雪突然下的更大了。而今日入夜,便是恶人谷一方制定的进攻浩气营地的计划实施之时。

岑桓将早已擦亮的玉清玄明剑背负在身。一言不发的随着大部队向东昆仑而去。

路上,除了风声雪声,一片寂静。

有人凑了过来,低声对掩藏在雪堆后的岑桓说:“阿桓,你师兄现在不在浩气营地吧?”

岑桓含糊应了一声,甩了甩手,道:“越寒,你居然还敢缠着我师兄?”

那人咧嘴一笑,隐约的光火中可见正是白日里的那位医者,“这我哪敢。你师兄现在都在躲我,我这不是两年没见着他了嘛。”

岑桓无奈撇过头去不再理他,医者只得讪讪缩了回去。

岑桓本来是被安排为后方接应的,但是忽然被调派进了先行军,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岑桓还是服从了安排。医者听到消息,也要求一起随行,哪怕是岑桓拿剑指着他的眉心他也没有松口。

想到医者,岑桓内心深处泛起温暖。在这冰天雪地,在这血腥罪孽,在这漫长而又倥偬的浮生之中,能有这样一个人为自己牵挂,又是何等的幸运?

几乎是……唯一的亲人了。

岑桓垂眸,指尖按着玉清剑,一寸寸向上抚摸,如此认真。恍惚中,想起那年清明,想起那壶明前龙井。

“哟那边的道士,你的剑是从我家偷的吗?”

“本少爷从来不服任何人,拔你的剑!”

“岑桓,这名字不错本少爷喜欢。”

“我倒不信我追不上你,呵!”

那个人,固执的从江南追到塞北,锦衣玉食日久,却非得来尝这风霜雨露,何苦?

不过一时任性而已。

这个世间,除了师兄和医者,谁又会愿意为他驻足片刻?

望着漫天飘雪,覆盖住的,又岂是这苍茫大地?

 

寂静之中传来号角声,岑桓顿是一惊,随即便在万里冰原上看见火光密布。而此时雪已经停了,圆月慢慢破出云层,月光皎洁洒在雪面上,天地之间几乎如同白昼。

“混蛋!”岑桓咒骂一句。

那里正是浩气营地。如今看来,他们夜袭营地的计划早已泄露。甚至,早被对方利用。

岑桓抿了抿唇,面容冷肃。而先行军的领头将军也始料不及这种情况,但是退缩是绝无可能。或许后面早已被浩气堵截。

浩气营地位于东昆仑高地之上,易守难攻,因而他们制定了夜袭的计划。本来几近完美,却是这样的结局。

岑桓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师兄说过的话:“阿桓,是非黑白其实并无意义。有恶人谷的存在才会有浩气盟,两方相互制约才会平衡。”

“那师兄你为什么要入浩气?你明明最讨厌这些。”

“是啊,真是讨厌啊……”那时的师兄笑得淡然无争,可如今想来,却是决绝。毕竟那个时候,这个世道已经容不下师兄了。

师兄……对了,越寒!

岑桓慌忙转身,抽剑在手,急切的四下寻找。

“别找了,我在这里!”年轻的医者手执鸿雁,脸上一派严肃,与素日里轻快洒脱的形象浑然不同。这样的变化,岑桓平生只见过一次。

看着岑桓突变的神色,医者轻声一笑:“吓到了?我没那么可怕吧。”

“你是不可怕,”岑桓嗤笑一声便转头,“保护好自己,别再像两年前……”

两人俱是一怔……两年前……

医者正欲询问,却听见利箭破空而来的声音。

“小心!”岑桓挥手便是紫色气场而下,减缓了飞箭的来势,随即举剑将利箭扫下。医者也没多犹豫,春泥毫针稳稳套在岑桓身上,自己则是一个太阴指回到大部队中,在十五尺开外奏响鸿雁,满脸肃穆,看着岑桓在烽火中往来。

战斗开始了。没有援兵。几乎……被放弃。

刀与剑的厮杀,血雨与飞雪的共舞,伴随着笛音不息直上云霄,这样的场面如此熟悉。岑桓手中的玉清握的更紧,一分一秒不容分神。两年前……亦是如此。

生太极破苍穹气场一个接着一个的插下,密布在冰原上,岑桓眉宇凛然,手中执剑,心中清明。

“……你是……岑桓?”有人在背后迟疑唤道,岑桓转身,雪雾之中看见金黄的身影立在那里,手握重剑,看着他,脸上有些了悟。

岑桓却是一瞬间咬紧了牙关,脸上怒气喷涌,一瞬间红了眼:“叶云非!”

“去年,是你去杭州找的我?”叶云非握紧手中剑,一瞬不瞬的看着岑桓。

岑桓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两年不见你倒是变化很大,”叶云非沉吟一下,眼睛一偏,瞳孔便是一缩,“越寒,你竟然没死!”

岑桓暗叫不好,随即补好气场蓄势待发。

叶云非剑很快,非常快。但可惜因为带着一丝急切并非无懈可击。比起叶轻泽而言,差得远了。

这个时候想起叶轻泽也真是……不要命了。岑桓紧了紧眉头,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下了叶云非的剑。纯阳气宗的剑法岑桓早已学了十成十,这两年来,为了某个信念更是日益精进。

纯阳气宗剑法的精髓,在于心,在于气,在于道。心愈清明,愈坚定,其气凛然,寓于剑上,便是利器。岑桓的剑法曾得清虚子于睿亲自指点,是以叶云非并不惊讶岑桓能拦下他。

“你也要护着越寒?!若不是他你师兄……”叶云非急道。

“住口!”岑桓反手一记两仪化形便拍了出去,叶云非慌忙回护,开了云栖松便躲了开来。

“阿桓你别管我!”医者远远叫道,手中的鸿雁发出的绿光愈发明亮。

“这回倒是情深意重,”叶云非捂着刚刚不小心被剑气割出的伤口,看着岑桓,又望向医者,嘴角一勾,“你师兄看到还不知有多欣慰……”

岑桓没等他说完便又是两仪拍出,“叶云非你还有脸说!”

叶云非这次也不敢大意,持剑便上,两人交手往来十数回合,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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