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镜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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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李】风景旧曾谙(上)

这里是谢云流X李忘生,不是谢渊X李承恩啊【什么鬼?【曾经做梦梦见有人问我谢李是不是谢渊李承恩梦中的我给跪了所以我一定要前文提醒!【大家食用愉快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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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战后,他第一次踏上这条路。

从华山脚下一路往上而行,冬季里风雪如刀割,烈烈刮过脸颊,他只是淡然一笑。

如此熟悉,就算风中有残留的烽火气息,他依旧能从中分辨出那一丝来自华山冷雪的香气。

到底是……久违了。

——题记

 

 

他还记得第一次踏上这条路,十五岁的他跟着师父上了这位于华山之巅的纯阳宫。

“云流,忘生,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此前,他也不过是个孤儿,颠沛流离日久,看惯世态炎凉,直到遇见师父,便忍不住伸手紧紧抓着这一丝的温暖,带着惶惑和不安。这种不安刻入骨髓,伴随着他日日夜夜。

他望着师父牵着的另一个孩童,撇了撇嘴。而对方也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着他,天真一笑。

后来为了建设纯阳宫,他与那个孩童,他的师弟李忘生,一直随着师父东奔西走。

对于他这个师弟,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一开始是怕他抢走师父的关爱,后来却是隐隐的恐惧,而恐惧的是什么,他终此一生都不曾明了。

大概第一次与这个师弟交心,是山下传来师弟至亲过世消息的时候。自跟了师父,他们便清心修道,这红尘俗世种种本该与他们了无关系。况且他自有记忆起便没了父母,唯一的至亲便是师父。所以当他看到师弟突然红了眼睛时略不解,内心深处却隐隐泛起一种类似疼惜的感觉。

他望着师弟,目光复杂。此刻师弟抬头看他,眼神却有些朦胧。他心中不安之感更甚。

这种不安持续到了深夜,他辗转难眠,终于坐起披衣,提了剑便出门去师弟房间,敲门却无人回应。推门而视,烛泪已经流满烛台就快要熄灭,而屋内却空无一人。

想至日间师弟的神情,他愣了愣神。彼时纯阳初建,人丁不兴,他思考片刻便独自提剑去寻师弟。

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但还是就这样上路了。他今年不过十五,修为却已渐渐精纯。于是他从纯阳宫开始搜起,一路向北。

幸而是月圆之夜,月光皎洁洒在了雪面上,天地之间如同白昼。他运起轻功在山间巡视,仔细听周遭动静,也会出声喊:“师弟?”只可惜无人应他。

这一找便找了一夜,他已经搜到了北峰顶论剑台,却依然不见。

他甚至怀疑他的师弟也许已经回去了,望着栈桥,他想了想,便往西而去。

论剑峰的西边,是坐忘峰。

那里人际罕至。他觉得师弟不可能在那里,但还是忍不住飞驰过去。

脚踩在厚厚的雪上,他收剑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待看到林中雪上有着另一串脚印时,他呼吸一滞,随即运气急掠过去:“李忘生!”

远处雪松下,隐隐可以看到有个孩童坐在雪里。此刻,天光乍破,第一缕曙光照拂在华山这千年积雪上,他的师弟就这样望着他,轻轻说了一句:“云流师兄,我怕。”

怕什么呢?他摇了摇头,只上前去牵起师弟的手,拭去他脸上残存的泪渍。

那时候他只是想,这个师弟真麻烦。看着师弟睡在自己怀里,他有些头疼的将他一路背着回了纯阳宫。

待师弟醒来之时,已是午后。中午用膳留了点馒头给他充饥,看着师弟抱着馒头一点点啃着,他莫名的烦躁,便只在一边沉默的擦剑。

“那个,昨晚的事多谢云流师兄。”师弟吃完了馒头,垂首立在一边。

他只顾着低头拭剑,生硬的回道:“不用客气。”

“我就知道云流师兄不会那么讨厌我的。”他内心一梗,抬头望去,只见师弟抬头看着他,笑的很和睦,也有着他始终不曾明白的东西。

于是他偏头:“谁有兴趣去找你,我不过是去论剑峰练剑回来的路上听到有孩子的哭声,捡了我的徒弟回来也顺手把你带回来而已。”

“诶?徒弟?”师弟呆住了,有些发怔,“师兄你已经收徒了吗?”

他笑了笑,掩藏不住自豪,“是啊,已经禀明师父了。来一起去看看你师侄。”

看着年仅十岁师弟将他的徒弟抱在怀里,他忍不住笑了。

“云流师兄,他叫什么?”

“洛风。”

风儿小时候很乖,直到长成一些了,他便开始教他习剑,那个时候,师弟也会过来,一边帮他教导徒弟,也向他请教修行上的事。他们之间,渐渐兄友弟恭,他想着,剑道之路上,能这样,与师父、师弟、风儿一起共度一生,也不会寂寞。多年萦绕在内心里的阴霾,也慢慢消散。

他总归是,纯阳子最得意的首徒。

年轻时,看不懂世态,多少意气用事。就是这意气,最终让他的人生整个颠覆,造成如今的悔恨。

但是当时刚听师父说不能为一人而使纯阳蒙难的时候,他真是愣在当场,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种种,心中竟是愤懑不已,也许还有着无法言明的委屈。

原来,自己要被抛弃第二次吗?

而且没想到,就连那个他一直护在羽翼下的师弟也……他这么多年,终究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没有听任何解释,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真相。逃走的路上,他失手打伤了师父,看着师父毫不设防的接下了他全力击出的那掌,那一刻他便后悔了。

但是他也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就这样背着欺师灭祖的恶名一路随着好友李重茂奔逃到东瀛,也因为各种原因在那里传播剑道,但是心永远系在中原,系在纯阳宫里的那片白雪。

放不下的,自始至终都无法放下。

几十年后,他终究归来。

那时正是开元二十七年。他站在华山脚下守望许久,却不敢踏上哪怕一步。

那时候,他知道纯阳掌门已经换作他的师弟,也许纯阳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其实自他出走纯阳,又哪里还有资格回来?

再一次见到师弟,是他前去索要名剑大会剑帖之时。

多年后再次相见,尽管他蒙了面,但是师弟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师弟迟疑开口。

“把剑帖给我。”他压低了声音,看着师弟,眼中带了几许戏谑。

“大胆!”有弟子呵斥,被师弟拦住,“把剑帖给他。”

“师尊!?”

“给他吧。”师弟合目,再睁眼看他,嘴唇无声动了动,他却是看懂了。

就算多年分离,他们之间,总是存了默契。

面纱下的他忍不住暗自嘲笑。

我如今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回来吧,云流师兄。”

那一句话,在脑海中回荡,哪怕是赢得了残雪,也无法驱散那缕涩意。

后来他去了昆仑,一手建立起了刀宗。

不是没想过将纯阳里静虚一脉带出来,但是他如今内忧外患,倒不如等稳定下来,至少那里还有纯阳的护佑。

所以他忍住去联系风儿的冲动。他知道他那个徒弟,大概知晓纯阳的剑帖被夺便明白他回来了,如今也一直在寻他。

他的一番苦心存了如此私心,却始终未曾理解。明明他那个师弟的为人如此,却还是留着静虚这么多年,而且那日请他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人惦念?大概都恨不得他死了最好。

偏偏他不想死。

 

后来再相见,便是在宫中神武遗迹。思至此,眼眶却是湿润了。

他的徒弟,殁在了那里。

第一次将风儿抱在手里的时候,内心深处的温暖是无法言明的。可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让风儿苦了那么多年。

他这一生无所愧疚,所亏欠的唯有师父……和风儿。

所以看着几尺之隔的师弟,他真是恨到了极点,自己也悔到了极点。

为何如此?凭何如此?

“徒儿这一生只为师父而生,只望我死之后,师父莫要让刀宗的门下,再让别人欺负……”

他心痛如刀绞。

早知如此,他怎么会留着静虚在纯阳,本以为那个人始终顾及当初那番心意,却不曾想落得如今这结局。

也罢,自己早已叛出纯阳,那个人就算撤掉静虚将风儿他们赶出纯阳都无人可以置喙,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但是……这一剑之仇他必报。

再抬头,隔着朦胧浊泪,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看着他。如今两人都已霜鬓深,原来年华辗转几何,他们都老了。曾经两仪门上举樽看雪,论剑台上执剑论道……往事依依犹在目,但他们已经走到如斯境地。

不再看那个人的眼神。他将剑插在身前,道:“祁进,李忘生,今日你们人多,这帐我且记下,总有清算的一日!张钧,萧孟,跟我走!”

说完便抱起风儿离开,不再管身后人是何评论。

呵,我之功过谁人评说?

你们都没有资格。而有资格的,已经离我而去。

后来,他将风儿安葬在了昆仑山巅,彼时昆仑之上寒风凛冽,落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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